天津名人米春霖,字瑞风,南票区黄土坎乡人,1882年(清光绪九年)生,在女儿河畔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时代。受家庭环境影响,米春霖自幼勤奋好学,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奉天法政学堂,毕业后投效军旅,在清军奉天前路巡防统领部担任书记官,因为能力出众,受到统领朱庆澜的赏识。1909年朱庆澜到四川任职,将米春霖一同带去,委任他为陆军第十七镇(师)军需长。1911年,米春霖随朱庆澜参加了辛亥革命,在四川大汉独立军政府任职。1912年,朱庆澜调回东北担任黑龙江省督军署中将参谋长,米春霖跟随到黑龙江,出任督军署少校副官。
长沙路97号米春霖故居的文章后,读者张淑钦来信指出,1949年,她的父亲买下了米春霖故居的一部分,全家搬至此房居住,与米春霖夫妇做了邻居。米春霖曾经居住的房子是原长沙路93号,2000年时已拆除。 至于长沙路97号的照片,张淑钦指出,那栋小楼当时与米春霖的房子中间隔了关麟征的旧居,他们称那里为“上海号大院”,坐落在靠近民园邮局的方向,因为当时的房主不太清楚,院内的住户钟先生在门口开了个食品店叫“上海号”,因此而得名。
米春霖旧居原貌,尖顶小楼的一楼(围墙挡住的部分)为米春霖老人及夫人后期居住的位置
在的长沙路93号,为和平区房地产交易中心,门前的两棵老树(原米春霖所居大院中)依旧挺拔
钦外甥女在米春霖老人家窗外的照片,米春霖老人后期所住房间为车库改造,照片中的窗户为原来的车库门改装
家住华苑的张淑钦女士与共和国同龄。她与老伴住在女儿为他们购置的宽敞舒适的房子里,但一家人却经常回想起当初长沙路的那栋老房子,那房子里除了有他们一家人的美好回忆,还有张阿姨最宝贵的童年时光,而住在“老米院”的米爷爷和米奶奶,是她童年最难忘的记忆。
1949年6月,河东区的商人张德铭花了三根金条的价钱从米春霖手中买下了14间房,他刚刚满月的女儿张淑钦便跟随父母和姐姐们搬到了长沙路那个漂亮的小洋楼里,开始了他们一家全新的生活,她的妹妹和弟弟后来都是在这里出生的。张淑钦回忆,当时的米春霖旧居是一所联排的小洋楼,前面有一个大院。小洋楼左右各有一个入口,入口都带有弧形石阶通向二楼。楼前有一个大院子,院子左右有两个门,作为进出小洋楼的两个入口。院中有一块圆形空地,米春霖在这里种植了花卉,还在窗下种了一排松树。后来,米春霖把房子陆续出租,他和老伴只住一楼的一间由原来的汽车房改成的房间。因为有两个入口,米春霖就把院子分割成一大一小两个院子,让住户从左右两个大门进出。后来,张淑钦的父亲从米春霖先生手中买下了当时隔开的小院,大院子由米春霖和其他住户居住,张淑钦和儿时的玩伴们都把米春霖住的那个大院子叫“老米院”。
张淑钦记得很清楚,那栋房子整栋建筑为欧式风格砖木结构小楼,颜色为砖红色。米春霖居住的大院中的那部分小楼是尖顶的,是带阁楼的坡顶间,为三层建筑。张淑钦一家居住的那部分小楼前面是三层,后面是四层,大小共14间房。小楼里有自己的锅炉房,房间里有暖气,花瓷砖的地面,白瓷砖的墙面。卫生间有抽水马桶、浴盆,在当时条件是相当不错。院中有米春霖种下的白杨树、槐树,五月槐花开时满院飘香。至今,这几棵大树还在现房管局置换中心的楼前。
因隔开了两个院子,张淑钦家最初的门牌为长沙路107号,米家的门牌是109号。后来分别改为长沙路91号和93号。2000年,该房被拆除,拆除前,张淑钦的弟弟得知自己出生及长大的房子即将消失,便回到长沙路,用自己的相机为这栋房子留下了最后的身影,也留下了米春霖在天津的最后印记。张淑钦对童年的记忆里,一直都保留着两位老人的身影,那被她和伙伴们称为“米爷爷”和“米奶奶”的两位慈祥老人,一直深深地留在张淑钦的心中。但她那时并不知道那位和蔼可亲的米爷爷到底是做什么的,她只听大人们说过,米爷爷曾经做过东北的省长。直到不久前看到本报对米春霖生平的讲述,张淑钦惊呼,原来看着自己长大的米爷爷竟然有过这么辉煌曲折的人生经历!
米春霖晚年的样貌,张淑钦还记得很清楚。他长得很清瘦,个子很高。脸上永远都带着笑容,永远都是笑眯眯地和院子里的孩子们玩。米春霖晚年赋闲在家,家中只有他和妻子张诗箴。这位“米奶奶”同样是位慈祥的老人,张淑钦说米奶奶很有学问,气质高贵,他们夫妇俩感情特别好,从没听过他们大声说话。他们都十分喜爱孩子,所以院子里的孩子都喜欢上他们家玩。米爷爷给来玩的孩子们准备了跳绳、毽子、跳房子的珠子,把它们都放在他家的一个小橱柜里,每个孩子都有不同的玩具摆放的位置。
晚年的米春霖夫妇只住在一楼的一个房间,那是由从前的车库改成的,车库的大门改成了大大的窗户。米奶奶曾对张淑钦说,他们原来有两辆汽车,后来变成了一辆,再后来一辆汽车都没有了,车库便成了他们的房间。张淑钦对米春霖夫妇房间的样子还记得很清楚,进门左边是个铜柜,柜上摆了一个很大的观音菩萨。房里有个大铜床,铜床旁有个樟木箱子。临窗有大的写字台,米奶奶说要给好多朋友写信,所以写字台一定要临窗。另外室内还有个小床,一个八仙桌。虽然不是很懂,但张淑钦还是能看出他们屋里的家具质地都特别好。新中国成立后,家里没有佣人了,老两口相依为命。但他们从前的保姆张妈还常常来探望他们。张淑钦记得,张妈的女儿嫁给了米家从前的一个侍卫,是米奶奶做的媒。
对米春霖最后的记忆是1953年他去世时的葬礼。张淑钦记得米爷爷去世时,院子里搭起了大棚,设了灵堂,前来吊唁的亲友们坐着马车围着湖南路、河北路送灵。因为孩子们十分想念米爷爷,在吊唁的几天内院里的几个孩子天天去给米爷爷的灵位磕头,他的亲友们总是恭恭敬敬地给孩子还礼,并没有因为他们是小孩子而怠慢,这一幕至今还深深地印刻在张淑钦的脑海中。她记得,米春霖的棺材是放在一个带帷幔的车里被拉走的,那是一个很隆重的葬礼。米春霖去世后,只剩下夫人张诗箴一个人了。张淑钦还是会和院子里的伙伴去米奶奶家里。那时米奶奶的日子不太好过,靠卖一些东西生活。张淑钦记得米奶奶那时要自食其力,不要资助。后来老人开始在家糊火柴盒,张淑钦也常常去帮米奶奶,那时的火柴盒是木头的,在外面糊纸特别费力,但老人干得非常认真。
关于天津名人米春霖的夫人张诗箴,张淑钦只知道她很有学问,会写字,是个才女,对于她早年的经历并不清楚。记者翻查有关资料后发现,这个孩子们心中慈祥的米奶奶果然不是平凡女子。1931年,米春霖的夫人张诗箴,与宁武的夫人杨树先、朱庆澜夫人徐雅志、吴俊升夫人吴助君等众夫人携子女,在少帅张学良夫人于凤至率领下,组织起了东北妇女抗日后援会,日以继夜开展宣传、募捐、支援前线等抗日活动。为扩大国际影响,她们把支援长城抗战的东北妇女、学生掀起的抗日后援热潮,都拍摄成纪录影片,还翻译成了英文,并出版了英文画册,发往国外。这些行动使她们争取到许多同情、支持、帮助中国人抗日的外国朋友。1966年张诗箴拿出了周总理写的一封信才免于一劫。1976年张诗箴在家中病逝。张淑钦说,米奶奶去世时没有了当初米爷爷葬礼的隆重,她目送米奶奶的遗体被抬出了院子,从此,她也彻底告别了那个伴随自己成长的“老米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