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占山(1885-1950)字秀芳,汉族,祖籍河北省丰润县。生于吉林怀德。幼时家境贫寒,年轻时曾啸聚山林,后被官军收编为衙门哨官。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代理黑龙江省主席的马占山临危受命,率部与日军血战嫩江铁桥阵地,一时声名远播。于1932年带亲信随从200余人抵黑河,通电全国,再揭抗日旗帜。解放战争时,出面帮助傅作义拿定主意和平交出北平城,推动了北平和平解放的进程。1950年病逝于北京。
马占山夫妇
马占山故居湖南路11号,建于上世纪20年代的砖木结构楼房,主体2层,局部3层,带地下室,属折中主义建筑风格。湖南路11号本是一处极普通的住宅,但自几年前经指认被确定为马占山在津旧居后,它便不再是一栋平凡的小楼了。这里如今还住着几户人家,如果有外人走进楼里,这里的居民会主动问候:“是来看马占山以前住过的地方吧,就在这儿。”尽管马占山只是七十几年前的一个住户,但现在的居民们依然把他当做自己的邻居。
作为一位抗日名将,天津名人马占山一生叱咤风云,但在天津居住的那三年或许是他最无聊、最失意的一段时间。一直都在积极抗日的马占山,得不到蒋介石继续抗日的支持,无奈下,他只得北上天津。因为在天津的英租界,他的一家老小已经先期来到了这里。在孙女马志清的记忆里,祖父是位家教很严的家长,他似乎很难让家人感受到他温情的一面。但,家人的安全又是他最重要的一件事儿。他总会在有危险出现之前,就把自己的家人及时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再最后一个离开。因此,当东北刚刚发生九一八事变后,马占山就让他的朋友在天津的英租界租下了这处房子,让自己的家人先到这里避难,自己也没有了后顾之忧。因此,马志清和她的奶奶、父母是早于马占山到天津生活的。
湖南路11号并不是马占山的故居,他只是这里的租客。马志清回忆,那时天津名人马占山一直有“还我河山”的理想,想打回东北老家去,所以没想在天津常住。另外,比起那时住在小洋楼里的那些达官显贵们,马占山并不富有,他没那么多钱买房。于是,他们就租住在这个简陋的三层小楼里。马志清还记得,那时一楼是客厅、餐厅;二楼是马占山夫妇的卧室;三楼则是她和父母居住的房间。整栋房子给她快乐最多的是三楼的那个平台,她总是在那里荡秋千;她也会时常站在平台上看下面,就会看到祖父与很多朋友在院子里面交谈。离开战场的马占山,在天津的生活过得很单纯。因为有很多战友、部下都在天津,所以他白天基本都不在家,经常到老部下或朋友家里,聊聊天,打打牌。在家里,一向都很威严的他很少和家人聊天,只是在吃饭的时候,他有时会看着眼前的饭菜想起当初打仗时,在小兴安岭大森林里为躲避敌人的追击,他和战友们啃树皮、挖草根,甚至把马都杀掉吃了。有一次,他兴致勃勃地对家人讲,那年他因抗敌退入苏联境内,后辗转欧洲时,在德国遇到一个开天津菜馆的人。那位天津人看到马占山,知道他是抗日将领开心得不得了,用天津话问马占山:“您老要吃嘛啊?”又给他做了好多吃的。马占山跟家人说,那段时间他在国外一直吃得不习惯,但那次是真的吃了一顿饱饭。
在湖南路11号那个家里,马占山是家长,也是绝对的权威。只要他在家里,气氛就会很严肃、很紧张。因为马占山为人严厉、不苟言笑,家人对他都很敬畏。唯独他的长孙女马志清,是唯一可以与他玩闹的人。马志清回忆,家里的奶奶、爸爸、妈妈都有些“怕”爷爷。那一年他要从上海回天津,他的警卫先到家里通报消息。家里的大人听说老爷要回来了,都很紧张,立刻在屋子里做卫生。因为马占山出身贫苦,穿戴简朴,看不惯奢华浪费,所以在他回来前,全家人都换上很朴素的衣服。但因为马志清是孙子辈里的第一个孩子,也因为“隔辈亲”的情感传统,马占山对这个孙女很钟爱,常常叫她到自己的房里去玩。那时,马志清可以在床上或沙发上与祖父坐着玩,但她的奶奶和妈妈却只能站在房里,不敢坐下。在祖父跟前享有“特权”的马志清,也借势帮了家里大人们的忙。有一次她去祖父屋里玩,马占山给了她一块银元,马志清说“我不要这个了,给奶奶吧。奶奶说家里的日子不好过,钱不太够用,但她们不敢跟你说”。马占山这才知道家里的花销紧张,后来他详细了解了家里的开支,增加了费用。马志清也因此受到了大人们的表扬,说她为家里立了功。
在如今记述马占山寓居天津的文章中,描写内容最多的,就是他深陷日本特务的包围中,数次遭遇陷害,有惊险脱险的经历。这些经历,马志清也数次向人提起,因为这些惊险的故事是在天津生活时,给她印象最深的事情,也是马占山在天津这段日子里,最值得记载的经历。马志清回忆,马占山在天津时,曾多次被日本特务陷害,最严重的有次。其中,1933年除夕遭日本特务小组暗杀、1934年秋儿子被绑架两件事已有学者详细记述过。此外,就是1935年,从天而降的以为“生父”。一天,一位衣裳褴褛的老头来到马占山家里,当时马不在家,他的卫士杜海山接待了这个老头。老人自称叫马荣,是河北丰润人,是马占山的亲生父亲,四十几年前与他失散。杜海山解释说马占山的亲生父亲在东北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但这位老头坚持自己就是她的生父。
过了一段时间,马占山突然收到一张法院的传票。原来,那个老头把马占山告上了法庭,说他“忘恩负义,不忍亲爹”,一时间,全天津都传的沸沸扬扬。天津没有律师接这个案子马占山就到北京请来了一位叫纪清漪的律师,这位女律师是纪晓岚的后代,很有正义感看,依然代马占山出庭辩护。在法庭上,纪律师看到此前穿着破烂的那个“亲生父亲”这次身着长袍马褂,身边还有秘书,就明白这一定是场阴谋。法庭上,老头说马占山耳后有个痣,民间称为“栓马桩”。纪律师提问,可以轻易生气子为马占山验一验,看看是否真的有这颗痣。于是,一天,马占山的家里就来了好多人,有穿白大褂的医生,有法庭的工作人员,还有记者。马志清站在三楼的平台上,看他们在院子里为祖父验那颗“拴马桩”。到了晚上,马志清到祖父那里,她很好奇地踮起脚摸祖父的耳朵,马占山问她:“你摸到什么了?”马志清说:“我什么都没有摸到,什么也没有。”马占山哈哈大笑说:“傻孩子,本来就什么也没有,连医生都验不出什么来。”后来,原告马荣败诉,一场离奇的官司,其实就是日本特务策划的一场闹剧。1937年“七七事变”后,马占山考虑抗战全面爆发,天津也不安全,就把家人先送到了上海,他自己则最后一个离开天津。从湖南路那栋小楼走出后,马占山再次投身抗日战场,续写了他抗战名将的光辉人生。